傾訴

夫諸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兒，直起身子呆楞的看著他，櫸仁臉上的表情有些傷感，轉身將呆楞的夫諸擁在了懷裏，輕輕的在她耳邊說道，

“你應該早就感覺到了吧，從第一次見到你開始我就知道，我可能這輩子都忘不掉了。

小時候不懂情愛一直都把你放在心裏，看著手上的草環總想著哪一天還能再見，可直到我長大你都沒有出現過，後來才漸漸明白，能在那種地方出現的哪裏會是凡人。

可即便這樣我也依然不能死心，即使已經到了適婚年齡我也不想成親，因為心裏根本就容不下別人。

再後來我就被蛇咬了，除了沒有贍養父母之外，唯一的遺憾就是沒能再見你一面，但令我沒有想到的是你的草又救了我一次。

你不知道，那天晚上當你出現在我面前時我有多歡喜，雖然你態度不怎麽友好但我一點都不在乎，那簡直是我劫後餘生的最大收獲。”

夫諸眼眶有些濕潤，因為櫸仁的回憶也勾起了她自己的心路歷程，她從未在別人那裏得到過這樣的溫暖，被人想念，被人喜愛，被人摯愛尊重原來是這種感覺，她回應了櫸仁的擁抱，感受著他懷抱的溫度，原來人間的情愛遠不止苦澀。

“謝謝你。”

“應該是我謝謝你，你知道嗎？這樣抱著你的感覺就像抱住了全世界。”

夫諸趴在櫸仁的肩膀笑了起來，忽而又害羞的推了開他。

櫸仁的長舒了口氣 搓撚著手心，

“終於說出來了，緊張的我手心都出汗了。”

夫諸低頭笑笑，看起來有些窘迫，

“接下來，是不是該我了。”

這次換成櫸仁楞住了，夫諸伸手扣住了他的手掌，

“櫸仁，我是一只妖，雖然修為高深卻依然不能改變這個事實，我活了三千多年，渾渾噩噩從來都不留戀過去的什麽，直到遇見了你，我體會到了情愛裏的苦澀，愉悅，明白也有我得不到做不好的事情。

可也正因如此才讓我看清了自己，我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對你動的凡心，或許是那天早上你為我摘李子的時候，也或許是我們一起在夫茸花海裏醒來的早晨，總之你帶給我的喜悅都是之前從未有過的。

我的心境再也無法像以前一樣平和了，只要是關於你的消息都能讓我心中泛起漣漪，剛開始我甚至都沒有意識到，直到那晚的雪夜，我才第一次體會到，原來不流血，心口也可以那麽疼。”

夫諸眼裏泛起了淚花，傾身再次靠在了櫸仁的肩膀，

“我才正真看清自己的心。”

櫸仁的眼眶也跟著濕潤了，那段日子對他來說也一樣如同地獄，他的痛苦也一點都不比她少。

櫸仁伸手攬住了她的肩膀，

“對不起。”

夫諸搖頭，

“不要說這些，我也沒有想到我會那麽在意，等我反應過來時都已經晚了，也算是為自己的愚鈍付出代價了。”

櫸仁心裏的有些不是滋味，她的告白雖然讓他歡喜同時也讓他心疼，原來大家的心意早就已經相通了，兜兜轉轉了這麽久才知曉，著實有些造化弄人，但也正因如此，往後的日子才要更加珍稀才是。

————

次日晨，於情於理果然醒了過來，大家紛紛收拾上了自己的東西，動身前往下一程。

夫諸非常自然的走到櫸仁身邊，

“昨晚睡得好嗎？”

櫸仁望著她笑笑，

“嗯，挺好，你呢？”

“我啊，睡不睡都可以的，但昨晚的確睡的不錯。”

言罷兩人相視一笑，氣氛相當自然。

緣豆狐丘走在後面，看上去一臉的匪夷所思，

“狐丘姐姐，他倆感覺好像有些不一樣了。”

“嗯，很明顯已經互通心意了。”

“哇，你是怎麽看出了的？”

“這還不是顯而易見的，以前這兩人中間永遠都隔著一層若有似無的東西，就連說話都無法直視對方，現在的狀態更像長右和傻樂，除了生死，再也沒有什麽東西能將他們分開了。”

長右眺望著夫諸和櫸仁的背影，提起嘴角會心一笑，

“這倆家夥，終於不別扭了。”

傻樂有些奇怪道，

“嗯？你說誰呢。”

櫸仁牽起傻樂的手彈了一下她腦門兒

“沒什麽，就是覺得你越來越可愛了。”

“切，誰信啊。”

於情於理一臉生無可戀的走在最後面，一個呆若木雞一個哈欠連天，齊遠坤時不時的眺望著遠處的女床山，靠的越近越讓他心裏難安。

雖然早就已經可以看到遠山的輪廓了，可真走起來才發現還是離得好遠，以至於太陽落山才真正窺得女床上的峰面。

女床山要比想象中高上不少，且是三山環抱的群峰，沒有夫諸的小華山險要且山體比較平滑，沒有大型裸露的巖石，都是被蔥郁的綠色包裹著，所以看起來比較幽森。

再者就是從半山腰開始往下，整個都被一層流動的雲霧環繞，半遮半露儼然一副羞答答的少女模樣。

雲霧的形態看起來也有些不同尋常，一則是濃度不夠，二則是流動性太強，仿佛是高溫蒸騰而起的水霧，上升到一定高度後又傾瀉而下，上下循環在山上遮擋了大片的山體。

夫諸走到齊遠坤身邊，

“要不要修整一夜明天再進山，大家貌似都挺疲憊的。”

齊遠坤點頭，

“嗯，夜行對我們不利，暫時只能這樣了。”

於是眾人找了一處有溪流的空曠地方，各自安坐休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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